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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高语音意识是我国小学英语教学的重要任务
康翠萍 孔令跃
摘要：语音意识是一种重要的元语言意识，儿童的语音意识对他们以后的阅读能力有重要的预测作用，对英语国家的儿童来说尤为如此。针对目前 我国小学英语教学中不重视语音意识培养的现实情况，本文通过分析英语的语言特点、英语国家儿童语言和阅读发展的一般规律，以及我国小学生英语学习的环境和条件，指出提高语音意识应该成为我国小学阶段英语教学中的重要任务。本文还通过分析国内外大量相关的研究结果，对提高我国小学生英语语音意识的必要性进行了理论和实践分析。笔者建议，教师可用两种途径来培养小学生英语语音意识，一是显性教学，即对学生进行系统的语音教学；二是隐性教学，即通过多种方式增加语言的输入量，提升学生的语音感知能力和语言理解能力。
关键词：元语言意识；语音意识；拼读能力；阅读能力
一、引言
从2001年开始，我国小学逐渐开始开设英语课。小学阶段也就成为英语教学的初始阶段。由于小学生身心发展水平与中学生有很大的不同，这个阶段儿童学习英语必然有其独特的规律，这种规律制约着教学目标的确定、教学内容的编排和教学活动的设计。经过十几年的摸索，小学英语教学取得了越来越好的教学效果。然而，由于小学英语教学基本还处于起步阶段，总体来说，小学阶段的英语教育教学还缺乏相关理论的指导和实证研究的支撑，因而有些方面还存在较大的盲目性。本文从儿童语言发展的角度，通过分析英语国家儿童语言和阅读发展的一般规律，在充分考虑我国小学英语教学的特殊环境和条件基础上指出：提高学生的英语语音意识应该成为小学阶段的重要任务，以期为我国小学阶段英语教学目标的确定、教材内容的编写以及教学活动的设计和实施提供一些建议和参考。
二、语言意识的概念及相关分析
（一）语音意识
关于语音意识的研究虽然已有半个多世纪的历史，但是对语音意识还没有一个统一的界定。本文从以下三个角度对这些定义进行概括，力图得到一个对语音意识更全面的认识。
第一，从语音意识涉及的心理过程来说，语音意识被认为是对言语的语音特性和构成成分的有意识的表征（Morais, 1992）或儿童对口语单词内部语音结构的认识或理解（Rayner, et al., 2001）。
第二，从语音意识涉及的认知技能或能力来说，语音意识被认为是反映和操控语音片段的能力（丁朝蓬、彭聃龄，1998）。也就是说，儿童对言语的语音结构的表征表现在他们对语音片段的操作能力上。
第三，从语音单位的大小来说，语音意识又可分为音节意识、首音和韵脚意识以及音素意识。根据语音学的规则，单词可以进行不同程度的切分。英语单词可划分为音节（如monkey分为mon-和-key两个音节），每个音节又可分为首音和韵脚（如mon-可以分为首音“/m/”和韵脚“/??/”）；首音或韵脚进一步划分为单独的音素（如韵脚on由/ ? /和/ ? /两个音素组成）。语音意识包含了对不同语音单位的意识和运用，包括音节、首音、韵脚以及音素等层面。
这三个角度从不同方面反映出语音意识的本质特征及内涵。简而言之，语音意识是指个体对口语中不同层次声音结构的心理表征和操作能力。
（二）语音意识的实质和发展
语音意识实质上是一种元语言意识，它与词意识、句法意识、语用意识等一起构成了元语言意识。随着儿童语言的发展，元语言意识也得到发展，他们逐渐学会运用这些意识来思考语言中的语音、单词用法、句法以及文本形式。
儿童语音意识的发展与年龄有关，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总体来说，是从对大的语音单位的意识逐渐过渡到对小的语音单位的意识。大多数儿童对言语语音结构的理解在学前阶段就已经开始。语音意识通常始于对首音的领会，如认识到单词“boy”和“butterfly”的首音都是/b/。2到3岁儿童就开始喜欢押韵的儿歌或童谣，也喜欢玩一些语音游戏；随着儿童语言的进一步发展，他们的语音意识发展进一步精细化。Chaney（1992）在对3到4岁儿童组进行研究后发现，37%的儿童能参与语音游戏，26%的儿童能正确辨认押韵的单词，而能够区分单词中具体音素的儿童只占到14%。很多研究发现，大多数儿童在5到6岁时才能掌握切分音素的技能（Catherine, et al，2006：27）。
音素意识是儿童最难掌握的一种语音意识，是语音意识最高的表现形式。对儿童来说，它不是自然习得的，这是由于音素是通过字母来表现的语音单位，而字母与音素之间的对应关系是一对多的关系，因此它们之间的关系非常抽象。因此，儿童要获得音素意识，需要经过系统的语音教学，特别是对于有阅读困难的儿童更是如此。
（三）语音意识与阅读能力之间的关系
语音意识之所以受到研究者的广泛关注，是因为几十年的研究结果表明，语音意识与阅读能力之间有非常密切的关系，特别是音素意识与阅读能力之间，不仅对于低年级阶段儿童是如此，而且贯穿于整个学校教育阶段（如Shankweiler，et al，1995）。语音意识在英语国家的儿童阅读发展中尤为重要，是决定阅读能力发展成败一个关键因素。大量的研究表明，英语国家阅读障碍儿童最重要的认知缺陷是语音加工缺陷，特别是音素意识缺陷。另外，研究还发现，语音意识与阅读能力之间是一种双向的互惠关系。也就是说，良好的语音意识有助于儿童发现英语的发音原理和规则，从而更轻松地学会阅读；而读写方面的指导反过来也能促进语音意识，尤其音素意识的发展。追踪研究的结果表明，学前儿童的语音意识能够显著预测他们随后的读写能力（Wagner, et al, 1994）。最有力的证据来自于早期的干预研究：语音意识方面的干预训练能够显著提升儿童的读写水平（Blachman，1989）。
（四）语音意识发展的影响因素
语音意识作为一种元语言认知技能，受到很多因素的影响。语音意识的发展有两个主要的影响因素：一是语言经验和语言能力，二是阅读教学法。
1. 语言经验和语言能力
在儿童各种感觉系统中（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听觉发展得相对比较早。实际上，婴儿从出生开始就生活在一个充满声音的世界，浸泡在语言环境当中，他们很快就能够分辨出人类语言的各种声音。相比而言，儿童发音器官则成熟较晚。因此，婴儿对语言的理解能力远远早于语言产出能力的发展。一岁左右，在他们学会说第一个词之前，就已经能理解单词的意义。在两岁左右，迎来语言的爆发期，词汇量激增。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越来越听喜欢有韵律感的儿歌和童谣，喜欢听成人特别是妈妈与他们讲话，更多地借助语言与他人进行交流。他们的语音感知能力、语言理解能力和语言表达能力都逐渐得到提高。随着这些语言能力的提高，儿童还掌握了元语言技能，即不仅能够运用语言，还能够对语言本身进行思考和判断。这些语言经验和能力都会直接影响到语言意识的发展。研究表明，语音意识，包括其他元语言技能的发展都与基本的语言能力的发展密切相关。大量的语言输入和口语交际的经验都为语音意识的发展提供了坚实的基础。
2. 阅读教学法
如前所述，语音意识与阅读能力之间有双向的因果关系（如Rayner, et al, 2001: 37）。更为重要的是，不同的阅读教学法也会影响儿童语音意识的发展，从而影响阅读能力的提高。对英语来说，有两种主要的教学方法，一种是整词教学法，就是通过反复呈现让儿童建立整个单词与发音之间的联系。通常的方法是：教师给学生出示单词卡片，读出单词，让学生跟读。学生反复跟读后，就能掌握单词的发音；另外一种是语音教学法，也就是通过系统的拼读规则的教学，使儿童逐步掌握字母（或字母组合）与语音单位（音节-首音和韵尾-音素）之间的对应规则，这样儿童看到单词，就能根据拼读规则读出单词，从而识别单词。研究表明，相对于整体教学法，强调语音和拼音规则的语音教学法更能够提高儿童的语音意识，帮助儿童逐渐掌握拼读规则，从而能够更好地学会阅读（Catherine, et al，2006：27）。
三、为什么语音意识对英语国家儿童学习阅读尤为重要
英语是拼音文字的代表，又被称为最不规则的拼音文字。为什么语音意识对英语国家儿童来说尤为重要，主要就是由英语语音方面的特点决定的。儿童要学会阅读，必须学习书写系统与口语之间的对应关系。英语最小语音单位-音素对应的是字母或字母组合，但并不是一一对应的关系。因此，对英语国家儿童来说，要顺利地学会阅读，他们面临着两个方面的主要困难。一是音素（特别是辅音）的抽象特征。大多数元音不只对应一个字母，而是对应多个字母或字母组合。年幼的儿童不能很好地理解音素的含义，这是因为音素对他们来说非常抽象，音素并不直接对应自然的语音段。辅音比元音更加抽象。如，bat和 laugh中的元音是相同的，都相对比较长。在这两个单词中，元音都很容易被听出来并与其它音分离开来。因此，教师可以指着 bat 中的a读出/?/，不管它前面的音是什么，儿童能清楚听出这个元音，因为这个元音比较长。辅音则不同，辅音的发音取决于它前面或后面的元音。如，dime中的／d／这个音与dome 或lid 中的／d／音不同。虽然在这些单词中d都是对应／d／这个音，但是对儿童来说很难去发现这些音素并建立这些音素的心理表征。因此，应用这些拼读规则也会非常困难，不能认识抽象的音素的儿童也很难把它与一个特定的字母联系起来。
另外一个障碍是许多字母或字母组合并不只对应一个元音音素。比如说，美语中有十几个元音音素，但是只有5个元音字母。这就意味着a、 e、i、 o、u这五个字母必须组合起来才能去对应这些音素。如在cat、car和cake这三个单词中， a对应三个不同的元音音素。虽然看起来用一个字母来代表三个元音音素是比较经济的，但是结果却造成字母与音素的关系变成了一对多，而不是一对一。由于这些特征，英语被认为是最不规则的拼音文字，拼读规则比其他拼音文字要复杂的多（Hung & Tzeng，1981）。
由于英语的这些特点，大量的研究结果表明，相比其他比较规则的拼音文字，如德语、法语等，语音意识的发展对英语国家儿童学会阅读更为重要。大量相关研究表明，其一，掌握拼读规则（alphabetic principle）对英语国家儿童学会阅读并成为熟练的阅读者是必须的。其二，语音教学法比其他教学法更为有效，特别是对那些有阅读困难潜在风险的儿童。其三，良好的语音意识有助于儿童更容易掌握拼读规则，从而更容易学会阅读。综上所述，语音意识、阅读教学、阅读能力以及拼读技能之间的关系如图3.1所示：
四、提高小学生英语语音意识的必要性
早在2002年，张军就指出中国外语教学研究应加强对学习者元认知的研究（张军、斯库亚-斯笛尔，2003）。近十几年来，语音意识在小学生英语学习中的重要性逐渐受到我国研究者的关注（丁朝蓬、彭聃龄，1998；徐芬 等，2005；陶沙 等，2005）。小学阶段要把英语语音意识的培养作为主要任务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原因：
第一，是英语的语言特点决定的。如前所述，对英语国家儿童习得自己的母语来说，语音意识都非常重要，那么同样，我国儿童把英语作为外语来学习，语音意识的培养更应该成为重中之重。
第二，是由我国小学生外语学习的阶段性特征决定的，受到儿童的心理特点和年龄特征的影响。根据儿童语言发展及二语习得的相关理论，培养语音意识应该是语言学习初始阶段的首要任务。小学生的母语系统已经发展得比较成熟，学习能力提高了，这个时候他们还处于语言发展的关键期和学习外语的初始阶段，对语音的敏感度高，更容易以习得的方式学习外语，在这个时期培养语音意识无疑是最有效的。
第三，是由我国小学生英语学习的环境和教育条件决定的。我国儿童是把英语作为外语来学习，缺乏足够真实情境下的语言输入和语言交际的机会。语音意识的提高能够让他们更容易掌握英语的发音规律和语音规则，更容易学会拼写，从而更容易学会阅读，并为听、说、读、写技能的全面发展奠定基础。
李庆安（2002）指出，培养朗读和拼写技能是小学英语教学的首要任务，应把语音意识与字母发音知识的一体化训练作为培养语音意识的有效途径。与之相反，本文作者认为，语音意识作为一种重要的元语言意识，是一种更为高级的认知技能，影响到对拼读规则的掌握、拼读技能的提高，从而影响儿童的阅读发展水平，理应作为小学英语教学的重要任务之一，而朗读可以被看作是培养语音意识的其中一个方式或策略，拼写技能则是语音意识培养的一个自然结果。因此，本文认为，培养语音意识应该作为小学英语教学的重要任务和重要目标之一，并在课程标准中体现出来。
五、如何提高小学生的英语语言意识
根据以上对语音意识本质的分析和相关的研究证据，本文认为培养小学生的语音意识有两种基本途径，即显性教学（explicit instruction）和隐性教学（implicit instruction）。
显性教学是指通过显性、公开的策略学习语言项目，如在大量听说的基础上，适时引入语音教学法，使学生循序渐进地掌握英语的发音规律和拼写规则。在小学低年级阶段，有以下几个要求：（1）要贯彻听说领先的原则，让学生能够掌握一定数量的口语词汇，储备听力的基础；（2）在对听说能力的要求上，要让听先行，允许学生在开口说英语之前，有一个相对比较长的沉默期，对说和交际方面不做硬性要求。让学生做到能说出的单词一定首先能听懂，能识别的单词一定首先能听懂、能准确读出来；（3）在听的材料方面，要选择那些有韵律感、朗朗上口的儿歌或童谣，也可以让学生多看一些原版的动画片，初步培养学生对英语语音的感知；（4）在教授单词方面主要采用整体教学法，学生能够整体认读一定数量的常用单词，初步培养学生的英语文字意识。
小学中高年级，要贯彻听说领先、读写随后的原则。除了上述要求之外，重点是采用语音教学法，系统进行语音教学，逐步提升学生的语音意识，从而使学生能够完全掌握拼读技能；在学生掌握拼读技能以后，再进行大量阅读，从而为他们阅读能力以及听说读写能力的全面发展奠定坚实基础，并为更高阶段的英语学习做好充分的准备。
隐性教学的方式是指通过无意识接触语言输入而发生的学习，如在课堂教学之外，通过各种方式加大语言的输入量，增加口语词汇量，创造各种机会和情境让学生用英语进行表达和交流，保证足够量的语言浸入。这样不仅能够全面提高学生的语言能力，学生的语音意识自然也能够得到提高。
六、结语
研究表明，语音意识对英语国家儿童学习阅读非常重要，我国儿童把英语作为一门外语来学习，语音意识的培养更应是重中之重。本文在对英语国家儿童语言和阅读发展的规律和我国小学生英语学习的特殊条件和环境进行全面分析的基础上，提出了培养我国小学生英语语音意识的基本途径及具体方法，具有较强的现实意义，为我国小学英语教学目标的设定和教学方法的改进提供了有价值的参考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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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nological Awareness Is an Important Task of English Teaching of Elementary Schools in China
Kang Cuiping Kong Lingyue
Abstract: Phonological awareness is a kind of important metalinguistic awareness. Children’s awareness of the internal structure of speech has an important role in predicting their future reading ability especially for children in English-speaking countries. 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English language, the process of learning to read in English-speaking children and the facts that currently Chinese elementary schools have not pay attention to the promotion of children’s English phonological awareness, this paper pointed out that to improve phonological awareness should become the important task of English teaching of elementary schools in China. This article also analyzed a large number of relevant research results at home and abroad and suggested two ways to cultivate students’ English phonological awareness, namely, explicit instruction by teaching phonics systematically, and implicit instruction through a variety of ways to increase language input, improve the students’ ability of speech perception and language comprehension.
Key words: metalinguistic awareness; phonological awareness; spelling skill; reading ability
（本文首次发表在《基础教育外语教学研究》2015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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