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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大学的学生们在给老人们上英语课。老人们听得很认真。
一些街头常见的中国式英语。
6月25日,纪韶融不得不在博客上解释,“世界最大的体育盛宴即将爆发”中的“爆发”被翻译成“Blowup”(意为爆炸)这句话不是说有一次匿名爆炸,而是在表达快乐。 文/图 本报特派记者邱瑞贤、李颖
在中科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工作了38年的地图专家林康泰,从没想到在退休10年后会忽然来个工作,而且一干就是4年——地点就在楼下,每周上一次班。
他是展览路街道三塔社区英语学习班唯一的老师,74岁的老人规定自己每天都花两个小时来翻译国外的地理杂志。为了听他的课,80多岁的杨老太太隔了好几条街从紫竹院赶来,两次在课堂上犯心脏病,幸好楼下就是医务室。
在一名新加坡纪录片导演眼里,老北京(搜吧)为了迎接奥运(搜吧)掀起的“全民学英语”热潮,堪称“狂热症”。因为没有国家会像中国这样,因举办奥运便会如此疯狂地学习英语。
为迎接奥运,北京市政府早在2002年就专门成立了北京市民讲外语组委会办公
室。这个办公室公布,在过去的6年内,北京至少有100万人参与到市政府开展的讲外语活动之中;到2008年以英语为主的外语人口总数将达到500万,占常住人口比例的35%。
事实上,从上个世纪50年代以来,学英语的热潮在中国就一直没有停歇过。奥运,到底在这场全民式运动中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重要的不是有多少人讲得多流利,而是借此培养老百姓的开放意识。”北京外国语大学教授、《英语学习》杂志主编侯毅凌如此解读“奥运英语潮”。
奥运前的北京街头,一派被英语“浸透”的景象。老北京、的哥随口溜出的“HELLO”、“MPC”,经过统一“清扫”的英文标识和路牌,每个餐厅都会奉上“双语菜谱”……无论走进哪一个社区,都能找到一个关于学英语的故事。
离退休老人是“主力军”
按照北京市民讲外语组委会办公室主任刘洋的说法,北京2007年年底的外语人口比2006年增加了6万。这个数字中,除了学生和窗口从业人员外,各个社区里的离退休老人是一支“主力军”。
从4年前被街道办主任王永信找上门那一刻起,退休老人林康泰就攒上了一把劲。在中科院和地图测绘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他,是上个世纪中期我国稀罕的大学生。老人家的英语基础很好,作为一名地质专家,他多年来一直要研究国外的期刊。
林康泰住在展览路,可是他的学生已经遍布附近的好几个社区。因为他已经带出了4个班,每年都有近20个学生。稍远一点的听到三塔社区有英语学,老人们都铆着劲过来。“紫竹院的、日坛那边的都有。”从紫竹院到这个社区,光是坐车都要十来分钟。
林康泰的老伴翟奶奶也跟着到班上学英语,积极得很。“她绍兴口音太重,念得不准。”林老师点评。可是翟奶奶自己不觉得是这样,“我后来要做手术,才耽误了学英语,不然我一定坚持下去,能学好!”
教学方法五花八门
虽然有生以来第一次做老师,但是林康泰对自己要求很严格。他老觉得电视上的明星和运动员们说的英语发音不标准,所以自己要教就要“按规矩来”。老人家自己花钱跑到人民出版社,买了一张教学用的国际音标表。“要学就从音标学起,发音才准。”
每次上课,林康泰都要不厌其烦地教学生记音标,“只有记住了音标,才会拼单词,不用我教,你也能念个差不离。”
学生们对林老师的教学方法很买账。不再是只有老人来学了,社区里的年轻人也上门来求教。
虽然被评上了西城区社区教育学校好教员,但老人家显然对自己的教学水平很有保留,“很一般,学了一年后,街道办说让我找几个人去一个社区活动,给老外做翻译,我赶紧说不行不行,他们能说两句人家听得懂就不错啦。”说完忍不住大笑。
北京讲外语人口达500万
在北京市,像林康泰这样的义务英语教师有很多。他们成为把学英语活动深入到每一个社区和每一个市民身边的最重要力量,清华大学紫荆志愿者服务队的大学生们,也是其中的一部分。刚上大一的新疆学生古丽莎娜就被派到了社区里上英语课。“多数是老人家,比我们自己上课还认真。”
和林康泰不一样,“大学生老师”们用的是自己手写的教材,并且经常采取一对一的座谈方式。“考虑到老人家的接受能力,我们经常用设置情景教学,比如问路什么的,特别受欢迎。”问到效果,她也忍不住笑了,“毕竟是老人家嘛,一首简单的英文歌要教两周才能勉强学会。”
2002年,北京市民讲外语组委会成立的时候,打算用5年的时间来开展“市民讲英语活动”。如今北京市民学英语的热情却因为奥运的临近而更加高涨。
可以说,这是一场全方位的英语浪潮,社区英语学习班只是其中的一个侧面。由北京市政府出面,在各行各业和市民中广泛开展了学习竞赛、培训、外语角、外语讲座、英语大课堂、英语电影欣赏等一系列活动南京英语培训哪里好,包括“外语游园会”和“外语周”这些品牌活动连续举办了五年。根据统计,至少有100万人前前后后被卷入各种各样的“学英语”浪潮中。
在政府看来,这个数字还不够。“经过调研,2006年年底北京市外语人口总数为487万,占常住人口比例的31.6%”,北京市民讲外语组委会办公室主任刘洋说,到2008年奥运会举办前,北京市讲外语人口达到500万,也就是占常住人口比例的35%。
显然,奥运为中国人长久以来的“学英语”情结再添了一把火。多年从事外语研究的侯毅凌本身就是北京市民讲外语组委会的顾问,他在过去几年间参与的重要工作就是投入到迎奥运的学英语“系统工程”之中。
2002年,北京市教委和有关部门专门制定了一套指导教材,并开始组织“北京口语英语等级证书”的考试。“这就是专为奥运准备的。”
从2002年开始,这个分初、中、高级的考试每年都举办两次,每次报考的人数都在9000人以上。“各个年龄段、各个行业的考生都有。”如今,这个考试发展成为一个品牌,“不仅北京市内,周边地区甚至外地人们都来报考。”
奥运能让激情持续吗?
在新加坡纪录片导演莲·派克的镜头里,75岁的杨景琇是主角之一。北京申奥成功的那个暑假,当时68岁的老杨为了学英语,跟着孙子到新东方报名,做了个陪读。他这一辈子最大的心愿是当奥运志愿者。经过几年的努力,今年终于圆了梦。
为奥运、为英语疯狂的“老北京”,一度让莲·派克感到很不可思议。
“奥运会是一个契机,为中国人的英语学习又带来了动力。”侯毅凌认为,与其追究国人有多少人投入这场学英语的系统工程中,学初学英语零基础入门习英语的水平有多高,不如留意其背后的深层次意义。
“我觉得更大的意义在于一种意识的渗透。”他认为,“奥运英语潮”在培养北京普罗大众一种开放的心态上产生了很大的作用。“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不再死守着我们的第一语言,通过另一种语言又接触另一种文化,和另一种文化有基本的善意的心态交流。”
外语教育专家权威,北京外国语大学著名教授陈琳也表达了同样看法:“大家学习外语是为了2008年,但又不止于2008年,要‘go beyond2008’,因为奥运会后北京在国际交往中会更开放、更活跃。”
从另一个角度,对不少一辈子没有接触过英语的“老北京”来说,奥运显然是打开了一扇“门”,但是否就意味着迈进“外语人才”这个门槛?专家认为不可过于夸大其效果。
“奥运会增加了人们学英语的激情,但是随着奥运会的结束,这种激情也会淡去的。”多年从事外语教学的侯毅凌认为,语言学习是一种自然的过程,应该轻松、快乐地学习才能持久。
但是要真正掌握一门语言的成本无论从时间和精力上来说都太高。不能据此认为,国人会长久地陷入这种“英语狂欢”中。在侯毅凌看来,奥运会终是会过去的,但是这种国际交流意识将是学英语系统工程的最好遗产。
中国式英语大扫除
从今年6月12日开始,北京市城八区三星级以上饭店,都可以到旅游局餐饮管理处领取《中文菜单英文译法》,2300多道中国菜终于有了各自的固定名称。如今规模稍为大点的餐馆、酒店,都会有一份正规的英文菜单。
除了菜单,截至6月,北京市已累计新增和更换各类公共英语标识牌82.54万块,6月底,北京全市重点公共场所英语标识规范工作已经全面完成。
这些都意味着,清扫中国式英语(Chinglish)行动正式告一段落。
“Chinglish”曾上热门词汇榜
2005年末,全球语言监督会曾公布年度十大热门词汇。“中国式英语”位居第四,甚至超过了“禽流感病毒”、“卡特里娜飓风”和“维基百科”。此榜单认为,中国式英语成为了“由中文加英文形成的中国新第二语言”。然而,上这个榜单并不意味着荣誉。
“麻婆豆腐”被翻译成“Bean curd made by a pock-markedwoman”(满脸雀斑的女人制作的豆腐),“童子鸡”翻译成“Chicken without sexuallife”(没有过性生活的鸡)这些让人啼笑皆非的英文翻译不仅都让外国游客一头雾水、哭笑不得,还被媒体当成趣闻加以报道。
在侯毅凌眼里,这些中国式英语并不是那么可笑。事实上,许多外国人对这些译法很宽容。德国人纪韶融就曾表示,当他拍下第一张中国式英语的照片时就知道,中国式英语终有一天会消失,它们就像是在中国国际化进程中沉积下来的语言化石。
全球语言监督会的主席帕亚克表示,由于中国经济增长的影响,中国式英语对国际英语的冲击比英语国家还大。1994年后,中国式英语贡献了5%~20%,超过任何其他来源。
上网可查英语菜名
然而,中国式英语始终让人们感到尴尬,更不用说对于即将迎接奥运的北京市了。
事实上,北京市政府早在2002年就成立了领导小组——两位副市长为组长,季羡林任专家顾问团名誉团长,将清扫中国式英语等不规范译法和创造市民学外语环境列为市委、市政府今后的一项重要工作。侯毅凌就是专家团顾问之一。
“为什么有的单位可以花很多钱去做铜字,却不愿意花一点点钱来请一个正规的翻译。”为此,侯毅凌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恰恰反映了一个问题,我们一边很狂热地去学习,然而另一边却不关心英文的正确与否。”
奥运倒计时100天之际,北京推出了“公共场所英语标识网上查询服务活动”,增加了查询功能。如果输入“宫保鸡丁”,就会出现该菜的正确英文译名:“KungPao Chick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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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英语神厨张立勇
张立勇在高中辍学2年后,于1996年北上清华,为了一个全新的学习环境开始食堂师傅的工作生涯。1999年自学通过CET-4,后取得托福630分高分。2004年7月出版自传《英语神厨》,后在清华大学饮食服务中心从事行政工作,现已获得北京大学国际贸易专业文凭。2004年被共青团中央授予“首届中国青年学习成才奖”,被《人民日报》评为“中国十大年度新闻人物”;北京2008年奥运会“人文奥运”——北京市民说英语项目特约顾问。现任美国金头脑(中国)公司CEO,高校天天英语角特约高级英语顾问。
诀窍是刻苦,“每天早上四时多起床,每天坚持自学七八个小时,有时候学到凌晨一两点钟。无论是寒冬腊月还是酷暑炎夏,英语学习从来都没有中断过。”
会13国外语的警察
北京市西城区北海公园派出所的民警刘文立,从1995年开始自学英语,至今已能说英语、法语、意大利语、芬兰语、德语、西班牙语等13种语言。
诀窍是模仿。“比如说遇着法国人,我就请他们教我法语发音,从最简单的问候语开始,差不多熟了之后就跟‘快易通’练。我的装备可全了,中英的、中法的、中日的‘快易通’我都有,实在是找不到的我就用磁带代替,就这样每天不停地练。”
他的特点是在给人作报告时从不结巴,讲起英语来随心所欲,但跟他用中文聊天时,聊着聊着就有点儿结巴。
75岁的英语讲解员老杨
杨景琇,75岁退休职工。8年前开始学习英语,当时社区里还没人组织学习,老人就以照顾孙子的名义去了英语学校陪读。8年来,他要求自己每天练习不少于三个小时。为了有语言环境,老杨经常在三里屯的大街上或肯德基,找机会跟老外用英语交流学习。2004年,老杨拿到了北京市英语口语等级考试的中级证书。2005年3月底,通过严格的英语面试,老杨被故宫博物院录用为志愿讲解员,分在钟表馆。为了成为这个志愿讲解员,老杨需要对着100多件钟表,用英语讲解40多分钟。到2007年年底,老杨一共在故宫讲解了113次。
现在老杨是北京奥运会城市志愿者。距离奥运会越来越近了,老人希望自己的英语水平能有个飞跃。